比起他先前的坦然,这样的反应,不用求证也足以看出问题了。
江时安在心里暗骂。
江平宁更是一脚踹翻了慧空,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就砍。
慧空险之又险的避开了。
他眼神满是惊慌失措,江平宁又要下手,江岁淡声道:“将军这般恼羞成怒,是急着灭口吗?”
江平宁眼中飞快划过一丝被戳穿的心虚。
慧空只觉脑子‘轰’的一声。
他知道将军一向看不上他,留他在府也是因老夫人逼迫。
眼下他行骗一事瞒不住,老夫人怕是连杀他的心都有了!
慧空当机立断,抓住江岁的裙角,声泪俱下:“姑娘救我,都是将军指使的我,小民如何敢违抗啊!求姑娘看在小民将事情说出来的份上,饶小民一命吧!”
“住嘴!你胡说什么!”
江平宁立刻想要阻止,但已经来不及了——
“将军方才派人带我来的路上就已经备好了说辞,方才的话都是他让我说的!”
周围气氛瞬间凝滞,落针可闻。
江平宁两眼一黑。
江岁脸色不见失望,只淡淡道:“又一次。”
三个字,顿时击中了众人的心。
到底要经历过什么,才能对亲生父亲一次次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事,连失望这样的情绪也不再有?
众人眼中满是同情。
宋熙辰赶过来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。
他眼神微沉走到江时安旁边:“怎么回事?”
【男主可算来给妹宝撑腰了。】
【妹宝快看男主啊,他在质问女配,别和男主赌气了,服个软吧!】
【坏了,反派怎么也要过来了,是为了维护女配吧!】
【妹宝快和男主撒个娇,让他带你走,不然等会反派过来,你可要遭老罪了!】
江岁沉默地看着宋熙辰望向江时安的眼神。
那眼神都要拉丝了你们管这叫质问?
那等他俩做爱做的事的时候,你们是不是要管那叫做恨啊?
不过沈怀川现在怎么就要过来了,她给他安排的出场是在进宫后啊。
江岁看弹幕的时候,江时安已经挑挑拣拣,把方才的情况说了。
没想到江岁会主动提出断亲,宋熙辰眉梢中透出一股喜意。
没了这层贵女的身份,他要杀她就更加不用顾忌了。
他抬眼看向江岁,看她旁边只孤零零站了一个小厮,眼神更显轻蔑。
不知道做了什么,哄得沈怀川暂时留下了她,就以为高枕无忧了吗?
沈怀川可没把她放在眼里。
“来人,把他送去大理寺。”
宋熙辰瞥了一眼地上的慧空。
“太子不必心急,还没问完呢。”
江岁挡回去。
慧空瑟缩着身躯往她身后窜了窜。
他可没少在将军府见过太子的身影,太子和他们是一伙的!
宋熙辰眼神一冷:“江姑娘还要问什么,来龙去脉孤方才已知,将军不过是受了此人蛊惑,才做了错的选择,都是一家人,江姑娘何必紧抓不放?”
江岁没说话,只是眼神寸寸往下打量。
宋熙辰不适地皱起眉:“你在看什么?”
“只是好奇,太子什么时候连臣子的家事也要管了,如此体贴爱民,想来城中的乞儿很快就要没了吧。”
她的眼神澄澈,语气里满满的嘲讽,让宋熙辰杀意倍增。
围观的百姓看向太子的眼神也不满了起来。
有时间管当官的这些破事,没时间琢磨怎么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。
皇帝如此,太子如此,这国家迟早要完!
这话要是传到那些御史耳中,又是朝上弹劾他的一篇文书。
宋熙辰看着江岁想,咬牙道:“将军为我大启立下过汗马功劳,孤既然瞧见了,自然不会置之不理。”
这种话多说多错,他转移话题:“家人之间包容要紧,何必到断亲的份上,传出去,岂非被旁人耻笑江姑娘不孝?”
“不孝?”江岁双臂抱胸,微微后仰,微眯着眼:“什么是孝,一味地顺从、听命于父母,哪怕他们要你的命也要面带微笑,双手奉上,这是太子的孝?”
扯淡,他自己都没做到。
宋熙辰面不改色应下:“正是。”
“此乃愚孝,”江岁语气不耐:“最蠢的蠢人才会如此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宋熙辰:“……”
江时安双眼一亮。
辱骂太子也足够治她的罪了!
她正要开口,身后却传来一声含笑的声音:“说得好。”
身体比脑海先回神,众人齐刷刷行礼。
江岁慢了一拍,沈怀川已经走到她面前,感兴趣地挑眉问:“那依你看来,什么才是孝?”
江岁身子挺直,干脆不行礼了:“取其精华,去其糟粕。”
“去掉父母的缺点和祖上的弊端,不再自己身上重演,将家族命脉的恶因止住,继承祖上的优点,打破家族命运的轮回。”
沈怀川满眼兴味。
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这般新奇的观点。
有他在,即便不赞同,也没人敢出声斥责。
沈怀川亦没发表看法,眼神居高临下落在江时安身上:“你就是传信那人?”
江时安心跳不自觉加快,心也提了起来:“是。”
他为何突然问自己,自己勇猛的表现是不是入了他眼了?
“陛下要见你,”沈怀川收回眼神:“既然出不了结果,便让陛下去决断吧,都进宫。”
众人应了一声。
江岁扯了一下沈怀川的衣袖,力道大得让他险些踉跄了一下,幸好稳住了。
看沈怀川不见喜怒的脸,江岁讨好地笑了一下,小声提要求:“把他留下,还有用。”
沈怀川瞥了一眼地上的慧空,立刻便有人将他拖着带走了。
走了几步,看她没跟上来,沈怀川回头看她:“嗯?”
他要带她一起啊。
江岁想。
她还以为他没这个心思,准备等他走了再找车呢。
又省了一笔!
她大步流星跟上。
直到马车离去,众人才站起身。
人群里爆发出比先前更喧哗的声音,宋熙辰望着远去的马车,眼眸晦暗。
江时安唤了一声:“殿下,摄政王他……”
“他不会帮”宋熙辰直接道:“我听到他同旁人说,江岁不过是他逗乐的玩意罢了。”